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瘋狂的睿智— 華納荷索( 二)

非如此不可?不能讓夢想像恐龍般滅絕,就只能走進煉獄從撒旦手上奪回,讓它存活於光影中。拍電影之於荷索,就是這麼一回事。縱要陸上行舟,甚至蒙受天譴,亦無妥協餘地。

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,獨見荷索身影。冰天雪地踽踽獨行,從慕尼黑徒步到巴黎,只為一個人——德國電影史學家蘿特艾斯娜,以報她的知遇之恩。一生彷彿就在奧德賽式旅途上,走在火山邊緣、潛入南極冰封海底、闖進亞馬遜叢林,探索未知領域,追求「玄奧神秘且難以捉摸」的真實。

凡他至處,絕無鴿羣;只有兀鷹,才無懼盤旋於幽谷,與遺世獨立的靈魂對視。不問熊人死於熊爪下值得與否,莫道小小迪特參戰險葬身異鄉意義何在,甚或吸血殭屍為愛灰飛煙滅豈非活該;求仁得仁,亦復何怨。將真實糅合虛構想像和詩意幻景,以深邃光影雕刻人生橫逆,以瘋狂囈語超渡現實磨難;敢於一個人挑起整個世界,守望自由意志和生命本義,一意孤行,不悔初衷。

孤身上路走遍天涯海角,足音渺渺卻在人間迴響。因為他甘願吃掉鞋子,令紀錄片導演艾路摩里斯拍成《天堂之門》(1978 ) ; 曾在他創立的電影學校修讀的約書亞奧本海默,在其監製下交出了石破天驚的紀錄片《殺人凶戲》(2012);楊德昌看了《天譴》(1972),決心投身為電影創作者,從此影史有了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(1991)。

「假若明天是世界末日,你會做什麼?」馬丁路德金說,他今天會種一棵蘋果樹。荷索呢?「我會開拍一部新電影。」非如此不可!